2016年2月14日,警方在福州市晋安区一所中学教职工宿舍内发现福州教师谢天勤在家中被杀。 警方调查发现,这起谋杀案发生在2015年7月11日,谢天勤的儿子吴谢宇涉嫌作案。
此后三年,吴谢宇失踪。 直至2019年4月21日,吴谢宇在重庆江北机场被警方抓获。
这篇报道是去年吴谢宇被捕后写的。
被捕一年半后的12月24日,涉嫌故意杀人、诈骗、买卖身份证件等罪名的吴谢宇走进被告席,接受审判。
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吴谢宇故意杀人案
参加听证会的人士向澎湃新闻详细介绍了庭审情况。 在福州中院二庭的庭审中,这位前北大高材生展现出高智商:引用经典,逻辑清晰,对多部小说、电影、电视剧了如指掌,连续发言20分钟不停止。
与此同时,吴谢宇在法庭上的供述分析了他复杂的心理变化。 在他看来,他的改变源于父亲的去世。 “没有爸爸,这个家就不完整。” 父亲去世后,沉默寡言的母亲默默承担了很多责任。 “有很多事情她没有告诉我,也不让我担心。”
他说,这种氛围使他形成了长期的阴影,他的内心世界非常孤独。 在北京读书期间,他的心理状况发生了更大的变化,开始厌世。 在几次自杀未遂后,他决定杀死母亲来“解放”她。
吴谢宇对检方的指控供认不讳。 在描述犯罪过程时,他痛哭流涕,对自己的犯罪行为感到后悔,为父母感到难过。 他说当时的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当时有人给他一些及时的启发,他可能就不会这么做了。
对于量刑,吴谢宇表示,法院可以对他判处重刑,但他仍然能够工作,为社会做一些工作。 同时他还表示,他现在正在写下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并将把整个过程写出来,以警示其他人。
吴谢宇在人人网上的头像。
自称父亲病逝后心理发生变化
孩子成绩优秀,父亲是国企领导,母亲是中学老师。 在很多人眼中,吴谢宇的家庭曾经是一个充满希望的知识分子家庭。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父亲吴志坚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在别人的印象中,吴志坚经常鼓励、陪伴吴谢宇。
据观察人士透#,12月24日法庭开庭时,吴谢宇说:“爸爸在家。” 他从小就知道学习好可以让父母骄傲、有面子,所以他努力学习。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的成绩是年级第二名,父母很高兴,“我能满足他们的骄傲”。
而且他觉得自己读书只是为了满足别人,而不是自己。 这种感觉他从小就有。 他举了一个例子:有一次,他爸爸想带他去西湖玩。 “其实我不喜欢,但为了满足他们的期望,我还是去了。”
2010年,厄运降临。 治疗失败后,吴志坚因病去世,享年43岁。死因与吴志坚的父亲一样,都是肝癌。
据观察人士透#,庭审期间,吴谢宇回忆,父亲在家中去世的过程让他非常恼火,让他感到非常无助。 后来亲友回忆,其实他们曾多次联系吴志坚去看望他,但都被吴谢宇的母亲谢天琴拒绝。
吴谢宇说,父亲去世后,他无法摆脱“父亲已经死了”的现实。 他觉得,没有了父亲,这个家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了。
吴志坚离开后,家庭的重担落在了谢天琴和当时还未成年的吴谢宇身上。 这次事故对他们的影响很大。 吴谢宇说,为了不耽误学业,妈妈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他,也不让他担心。
他认为这种氛围可能让他形成了长期的阴影,让他自以为是,对他人和一切都抱有怀疑态度。 “这件事不是一时发生的,而是长期积累的。”
声称他计划与母亲一起死去
然后放弃并自杀
据吴谢宇在法庭上供述,进入大学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健康,变得厌世。
他说,来到北大后,他经常感觉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从2014年开始,他开始频繁去医院检查。 他称自己的心脏跳动剧烈,但医生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只是一种常见的心律失常,并非疾病。 然而,他总觉得自己得了和父亲一样的病,快要过期了。
起初,他害怕死亡。 过了一段时间,他认为死亡是微不足道的,但人从一种形式过渡到另一种形式,从一个世界过渡到另一个世界。 他甚至相信自己死后可以到达父亲的世界并获得幸福。
吴谢宇说,在北京的时候,他经常思考自己怎么能死。 每次路过很高的大楼,我都想跑上楼结束自己的生命。 有一次,他到一家酒店顶楼企图自杀,但因有安全网挡住而失败。
后来他想:如果我自杀了,妈妈会怎么办? 她已经过得很艰难了。
吴谢宇说,2015年寒假回家时,他曾想过告诉母亲自杀的想法,但后来放弃了。 他至今还后悔:当时我为什么不说那些话呢? 如果我当时告诉她,可能会被打、被骂,或许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他觉得自己能够看穿别人的想法。 当时谢天钦生病了,吃的东西不多。 他认为母亲的状态就像《红楼梦》中即将死去的林黛玉。 他还说,他曾经在一本小说中读到过:当我爱你到极点的时候,我会为你解决,你不敢做或做不到的一切我都会为你解决。 这时,他产生了一个念头:“不如和母亲一起死,这样我就可以和父亲在一起了。”
2015年春节期间产生这个念头后,吴谢宇于4月开始策划杀害母亲。 他说,在他的观念里,杀掉母亲就像推理完成一个数学模型,每一步如何准备、安排和实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吴谢宇选择的日期是2015年7月10日。他的生日是10月7日,正好相反。 而且,这一天,正好是谢天琴结束学生毕业典礼回家的日子。
当天下午,谢天琴放学回家,正弯腰穿拖鞋时,吴谢宇用哑铃击打她的后脑勺和脸部。
福州检察院指控称,吴谢宇确认谢天琴死亡后,用衣物、被褥、塑料薄膜等物品覆盖谢天琴尸体,并在被覆盖物品之间放置活性炭。 作案后,吴谢宇清理了现场痕迹,并在屋内多处安装了监控探头和报警器。
法庭审理中,吴谢宇对上述罪名供认不讳。 回顾当时的犯罪过程,此前情绪稳定的吴谢宇浑身发抖,悔恨地哭泣。
吴谢宇说,杀死母亲后,看到现场的惨状后,他放弃了自杀。 据观察人士称,提到这里,吴谢宇浑身发抖,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但他随后清理了现场。 他说这是因为“我父亲爱干净,不能污染房子”。
吴谢宇.资料图
说他想写下他的经历
警告其他人
吴谢宇表示,自己和母亲没有矛盾。 相反,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之一。 但他却陷入了极端,无法自拔。 他甚至在法庭上表示,“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我找到办法,我就不会这样做。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办法是最伟大的。”
吴谢宇表示,他现在很后悔。 律师和检察官与他沟通后,他觉得自己原来的想法都是基于自己的意见,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如果他以前能有这样的悟性,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杀母后,吴谢宇住在福州一家酒店,每天往返于酒店和家之间。
福州市检察院指控称,2015年7月31日,吴谢宇离开福州,后谎称谢天勤陪同其赴美国交流学习,诈骗7名亲友共计144万元。
对于上述款项,吴谢宇表示,是出于报复,并觉得这些亲友在父亲生病、遇到危险时没有提供帮助。 庭审当天,他再次后悔:其实我的亲戚、父亲和朋友对我都很好,提供了很多帮助。 那时我还自以为是。
吴谢宇说,当时他觉得自己智商很高,有看穿任何人的能力。 他假装很强大,无法与其他人交流。 当事情发生时,他会从侧面观察,感觉自己能看穿别人的心态一两次。
在认罪过程中,吴谢宇多次引用一些电影和小说中的情节。 他说这些情节对他影响很大。
检察机关认为,被告人吴谢宇非法剥夺他人生命,造成一人死亡; 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骗取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的; 为逃避法律追诉,买卖身份证件,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诈骗罪,应以买卖身份证件罪数罪并罚。
观察人士称,庭审检察官还表示,由于吴谢宇对整个案情供认得非常清楚,而且到案后态度良好,建议法官对其从宽处理。
参与庭审的吴谢宇家人亲友表示,吴谢宇被绳之以法后,他的叔叔和父亲的朋友为他出具了谅解书,家人为他聘请了两名律师,但吴谢宇拒绝并最终接受了法律。 协助。
法庭上,法官向吴谢宇询问量刑情况。 吴谢宇说,你可以重判我,但我还有劳动力,还能做点工作。 另外,我还在写材料。 我想把这些东西写出来,交给当时的法庭和社会。 希望能给大家一些警示。
经过4个多小时的庭审,法院宣布择日宣判。 一位旁听庭审的旁观者感叹,“家庭教育、心理教育太重要了”。
在夜店做男模的时候,吴谢宇很爱笑,是一种“礼貌”的微笑。
重庆夜店男模经理人李凯很难将新闻中的新闻与“涉嫌杀害母亲的大学生吴谢宇”、“警方悬赏通缉的逃犯吴谢宇”联系起来,而男模他一手领导的模特“小龙”。
回想起来,“小龙”在夜店里独特的低调、谦逊、善意的谈话,是有合理解释的。
吴谢宇一步步逃往重庆。 据警方公布的信息,吴谢宇涉嫌于2016年3月3日在福州家中杀害母亲后,至少居住在福州、河南、上海、重庆四个地方。 2016年2月,河南一台ATM机被监控拍到他取款。 这是他最后一次公开#面。
吴谢宇并没有远离人群。 相反,他选择了最喧闹、最离谱的城市暗部。
这里没有日光。 人活在当下,不去窥探过去,也不关心彼此。 这是一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认识吴谢宇一年多了,李凯连一张合影都没有和他合影。 只喜欢聊女人和游戏的“小龙”是一个重重的谜团。
成为男模特
第一次见到吴谢宇时,李凯是纪梵希夜总会的经理。 在审判室接待客人时,吴谢宇被抓到抽烟。 当时大家都叫他小龙。
小龙身材瘦小,留着短发,不戴眼镜,皮肤黝黑。 按照规则,李凯要对他罚款,小龙却辩解说他是新来的。
在纪梵希,李凯是管理所有男模的人,权力仅次于老板。 他甚至可以直接攻击不听话的男模。 “夜总会太残酷了,”他说。
李凯给小龙定下规则。 接待客人时不能吸烟、玩游戏、大声喧哗,防止发生肢体冲突。 他的眼睛就是密码。
男模特界有规则,也有不成文的规则。 比如,如果你和团队经理关系很好,即使你违反了公司规定,经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龙没有再犯任何错误,和李凯的距离越来越近。 见到他,他就会主动递烟给他,请他吃饭唱歌。 他总是唱李凯听不懂的粤语歌。 两人经常去酒吧、KTV吃串烧、火锅、江湖菜、街头烧烤。 小龙酒量很好,一次能喝两箱啤酒。
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夜总会,从晚上九点一直呆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
吴谢宇工作夜店场景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凯发现这个外地人不仅爱唱粤语歌,还说英语。 夜总会里有两三个外国人当男模,李凯曾见过小龙用流利的英语和外国人聊天。 他还记得小龙有两套名牌衣服,一套是阿玛尼,一套是范思哲,穿起来帅气极了。
有时,小龙会在客人面前“吹牛”,说自己是清华大学的学生。 大家都只是当做是一个玩笑而已。
小龙在夜总会里并不显眼。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格外安静低调:在客人面前,他喝酒欢笑,不与人争执; 他帮助客人提行李、拿衣服、送客人上车; 当他喝醉时,他的“同事”会对他大喊大叫。 他他没有说话,微笑着走了过去; 当没有客人来找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呆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李凯表示,小龙从来没有因为惹麻烦而被主管骂过。 有时,他喜欢开玩笑。 当他看到同组的男模时,他会主动凑到一起,请人带他去“上班”(注:夜店男模常用暗号,指的是服务顾客)。
去年八九月份,李凯注意到经常去健身房的小龙变得更强了。 在公司众多男模中,小龙相貌普通,演技平庸。 但他的言谈举止给李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夜总会里的人不同。
李凯不知道小龙是怎么进入这个行业的,他也从来没有问过。 “这只是一个夜总会,人们离开去KTV。”
夜幕下
夜总会是一个吞噬秘密的黑洞。
这些酒吧、KTV和男模特只在晚上出现。 当天色渐暗,黑暗与霓虹同时到来时,男模们如散沙一般从附近的住宅中流出,聚集在夜场上。
纪梵希创业已经五六年了。 一年半前,吴谢宇成为纪梵希夜店的男模。
进入男模行业通常有两种途径,一种是通过熟人介绍;另一种是通过熟人介绍。 另一种是通过人力资源部招聘。 要求不是很高。 年龄不超过三十岁,身高1.75米以上,能喝酒,能聊天; 一些夜店已将身高要求降低至1.7米以上。
无需体检,身份验证门槛很低,身份证可选。 “即使你用的是假身份证”——几乎每个人的名字都是假的。 “这是一个更容易隐藏自己的职业。” 吴谢宇以前的“同事”张浩说道。
您可以在申请当晚去上班。 男模特入职后无需培训。 他们只需要知道去房间试房时要做什么:试穿时,六七个男模特在包厢外站成一排,鱼贯而入,喊着“VIP”。
客人进来后,齐声喊“晚上好”,然后让客人选择。 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台湾卡。 每张台卡是在KTV购买的,100元。 试衣间收入400元,KTV又从中拿走100元。
如果被选中,男模将陪客人喝酒、唱歌、聊天、掷骰子、玩游戏。 如果顾客不满意,就会更换下一批男模。 客人离开并送走后,提成就收到了。
一些慷慨的顾客会为自己喜欢的男模特挂上不同价格的花环。 花环的价格有明确的标记。 最便宜的是1573元,寓意“深爱”,最贵的是51320元,寓意“我依然爱你”。
顾客送给男模特的花环价目表
通常只有长相出众的男模才有被骗的机会。 KTV厅内,圆形沙发环绕着T台。 吊花表演期间,所有嘉宾和男模齐聚舞池,围拢舞台,被选中的男模依次走上舞台。
男模一上台,欢呼声就越来越大。 有时候,瞬间就能在某个男模身上花上几万块钱。 拥有最多花环的人将被加冕为夜总会之王。 醉酒富贵的时候,大家各取所需。
纪梵希每天大约有两三百名男模特,分属于十多个不同的群体。 每个组都有性能要求,从数十万到数百万不等。
吴谢宇的“战狼团”总共有二十多人; 其他还有“宇部”、“SKT”、“King”、“兄弟军团”等,同组男模则分为“小鲜肉”、“成熟男人”等,按照在招聘过程中考虑到这些属性。
在纪梵希,男模特分为不同的级别。 管理层为副班长、队长、主任、副经理、经理。 吴谢宇只是一名普通球员。
男模与夜店的合作关系松散,男模经常往返于不同的夜店之间。 经理人是男模群体中最有发言权的人。 他们可以带着男模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夜店,并带走长期的客户资源。
张浩是吴谢宇在纪梵希的“同事”,隶属于一个名为“宇部”的男模团体。 去年7月,他听说纪梵希生意红火,就和其他17名关系不错的男模一起应聘了这份工作。
张浩说,一般男模在夜店工作一两年就可以晋升到一定的职位,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小龙”的队长。 他解释说,男模特的流动性很高。 即使是在同一家公司,普通男模之间也可能并不熟悉。 “夜总会只会记住优秀的。”
但张浩表示,介绍他入行的师傅经常提到《战狼》作为激励他的目标。 “战狼”曾被昵称为“百万军团”。 他月入百万,表现出色。 但如今的《战狼》已今非昔比,夜店常客也渐渐忘记了这位男模的存在。
张浩猜测,入行一年多的吴谢宇收入应该不错。 “如果他赚不到钱,他就无法生存。”
印记
纪梵希是一家位于屋顶的夜总会。 屋顶上的木栈道一直延伸到玻璃门。 大堂为欧式风格,两根镶金柱连接大理石地板和雕花屋顶。
里面有70多间包房,占一层。 包间有大有小,一间包间价格最低也要1000多元。 最大的包间有两个,可容纳20多人,最低消费2000多元。 不同包间的客人意味着不同程度的消费能力。
李凯表示,纪梵希曾经是重庆最大的男模站,最高峰时有300多名男模。 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张浩在纪梵希没落的时候离开了,去了另一家KTV。 在夜店工作两年后,他已经晋升为男模团队长,带领几位男模。 李凯也去了新开的夜总会。 他手下管理着一百多个男模,张浩就是其中之一。
吴谢宇被捕17天后,纪梵希经理表示,该夜总会因“消防检查”已关闭半个多月。 停工期间,他独自一人看守空荡荡的大厅。 他以消防检查为由,阻止外人进入。
吴谢宇曾经工作过的夜总会目前已经关门。
如今,纪梵希以大众KTV的身份向外界展示自己,声称不再提供男性性服务。 到了晚上,曾经灯火通明的#台一片漆黑,没有人经过。
该经理表示,他是前几天才从新闻中了解到吴谢宇的消息,并没有更多的了解。
在纪梵希对角线的另一端,穿过一片宽阔的停车场,是一家营业面积近2000平米的酒吧。 那是吴谢宇住的另一家夜店。
每天晚上八九点钟,七彩光束从13米高的屋顶倾泻而下,旋转而耀眼。 伴随着疯狂而扑朔迷离的电子音乐,舞池里的男女们玩得不亦乐乎。
吴谢宇工作的酒吧
在这家酒吧工作了两年的酒类推销员秦良在摊位上见过吴谢宇。 他坐在女宾中间,笑着喝酒。 他看起来与通缉海报上的照片不一样。
吴谢宇被捕后,酒吧继续照常营业,声称询问顾客已停止服务男模特——事实上,人力资源部招聘男模特的工作仍在秘密进行。
黑夜城的夜店聚集地,地下商业街的拐角处,一家理发店正在为生意发愁。 吴谢宇刚加入纪梵希时,“同事”带他去了这家名为“卡梅尔”的理发店。
发型师阿忠给吴谢宇剪过一次头发。 标准的“男模”:头发被吹得高高的,喷着厚厚的发胶。 那时,他还被客人们称为“小龙”。
理发店男模特存放的化妆棉垫
吴谢宇被捕后,有顾客告诉阿众,他记得这件事:那天,纪梵希的男模带小龙去他那里理发,说他是职场新人,需要打扮一下。
发型师阿忠对这个长相普通的男孩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家理发店已经开了十年了,90%的顾客都是男模特。 洗头30元,化妆15元。 男模要求不高,只需要快速造型即可。
一名店员表示,因为吴谢宇的事情,这几天生意慢了很多。
结尾
纪梵希的男模大多居住在距离夜店约两公里的高档社区。 房子的租金每月一千元左右。 不少纪梵希的男模和穿着酒吧制服的服务员来来往往。
家住该小区的男模夏木说,他去年5月到纪梵希工作,10月离开。 他见过吴谢宇,但印象并不深。 消息传出后,他得知这位“同事”涉嫌杀人,被捕。
许多男模特认为他是事后才想到的。 一位与他在同一家KTV工作的男模表示,可能见过他,但他盯着吴谢宇被通缉时的照片看了半天,记不起他的任何事情。
李凯表示,在男模众多的夜店里,吴谢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 没有人对别人的故事感兴趣。 “夜店里的每个人都有故事,所以这并不奇怪。”
他们比一般人更“现实”——例如,“夜总会的男模特试图成为朋友(坠入爱河),只是为了让女方可以为他预订房间。” 预订房间需要支付佣金。 如果顾客消费一万元,男模可以提取三四千元。 李凯在纪梵希工作了一年零七个月。 “钱多、安逸”是吸引他来到夜总会的魔力。
吴谢宇工作的酒吧
吴谢宇被捕后,李凯偶尔为他感到难过。 在一起的一年多时间里,两人经常组队打游戏。 吴谢宇的游戏技术不太好。 在英雄联盟里,他喜欢选择那些辅助角色——没有主角光环,却拥有惊人力量的角色。
他们的聊天内容仅限于游戏和女性,私人区域是禁止的。 吴谢宇告诉他,他喜欢玩女人(嫖娼)。 每次晚上见面,吴谢宇都会精心打扮,化着他标志性的“男模”,化着淡妆。
在吴谢宇常去的街上,晚上九点钟,七八个浓妆艳抹、衣着##的女子靠在街边的墙上,盯着路过的行人。 在寒冷的空气和无月的夜晚,他们就像在黑夜中寻找猎物的猎人。
吴谢宇被捕后,李凯脑海中回放了许多过去的场景。 虽然他和吴谢宇关系很好,但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李凯平静地讲述了“小龙”的故事。 他知道自己对“小龙”的了解仅限于夜晚。 他们在互动中保持着安全距离。 至于“小龙”的心,他却从未靠近过。
“小龙”消失在重庆的下半夜。 4月20日凌晨4点,他前往重庆江北国际机场送行朋友。 他在机场大厅被监控设备抓获,随后被警方带走。
倒了一杯冰可乐到嘴里,李凯掐灭了手里的烟结束了谈话,起身走进了他和小龙常去的一家网吧。
大多数男模特都是这样的。 每天凌晨四五点演出结束后,他们就各奔东西,#觉,上网,消磨时间。 吴谢宇的消息就像是男模生活中吹过的一阵风,很快就会过去。
李凯留着短发,戴着眼镜。 他身材高大魁梧,不苟言笑,目光呆滞,眼周有黑眼圈。 他看上去二十多岁,但从未提及自己的名字和年龄。 他说他仍然会在夜总会。 混起来,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接受采访只是因为我在网上看到很多讨论吴谢宇的信息,他想告诉大家吴谢宇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谁能真正理解吴谢宇呢? 更不用说在夜总会了。
(文中纪梵希、卡梅尔、李凯、张浩、阿中、秦亮、夏木均为化名)
结尾